AI Agent 的這些諷刺，我其實看過一輪了。 寶玉老師@dotey 這篇《AI 與自動化的諷刺》很有共鳴。 這些問題，我在職涯裡已經完整經歷過一輪類似的版本。 不談宏觀的科技革命，我想補一點現身說法的視角，這是一個揭露年紀的貼文。 1. 我剛畢業那兩年，在諾基亞那會兒諾基亞正準備要離賣掉手機生意。 現在很多人可能沒概念： 當年的手機，幾十MB 內存，跑的是Symbian（是的，就是那個現在幾乎沒人提的系統）。 在Symbian 上開發應用，用的是C++， 而且不是今天這種「寫寫業務邏輯就完事」的C++。 IDE 可以直接把程式碼展開成彙編。 你真的要看彙編的。 寫的每一行程式碼，最終能不能在幾MB 記憶體裡跑起來， 取決於工程師有沒有在暫存器層級做最佳化。 那時候的好工程師，是要在底層把記憶體、CPU、暫存器榨乾的。 2. 那段時間Java 也在，但JVM 一開始也很爛 後來發生了什麼，大家都知道，Sun 公司把Java 賣給了Oracle。 JVM 的GC 在早期其實一塌糊塗， 效能不穩定、不可控、佔資源。 當年罵Java 的理由，和今天罵AI Agent 的理由， 驚人地相似： - 抽象太多 - 看不清底層 - 出問題你根本不知道錯在哪 - 真正懂底層的人越來越少 但結果呢？ 震盪了幾年之後， 高級語言贏了。 3. 我也從寫程式的人，變成了不親手寫的人 後來我從技術職位轉到了管理職。 說句實話： 現在還有多少人會關心JVM 的GC 細節？ 還有多少人會去看彙編？ 不多了。 但這不妨礙整個產業跑得更快。 不要槓，程式設計師是世界上更容易資訊繭房的一群人。 4. 世界並沒有失去底層，只是底層的人變少了 這點我覺得特別重要。 這個世界上，永遠會有一小撮人還在用C++， 他們寫作業系統、寫引擎、寫資料庫、寫基礎設施。 他們把底層做好了， 上層自然會有更多人去豐富生態。 這是科技發展必然的分工。 5. 再舉個近一點的例子：今天的框架世界 現在各種框架橫行，對吧？ React、Vue、Spring、各種中間件、各種SDK。 真正能寫框架的人，佔比高嗎？ 鳳毛麟角。 能看懂框架的人，佔比高嗎？ 並不高。 但這不妨礙大量工程被有效率地完成。 6. 所以，回到《自動化的諷刺》 寶玉老師指出的那些問題，我非常認同： - 技能會退化 - 監督很難 - 人類注意力有硬體極限 - 監工不是專家的自然升級 這些都是真的。 我想補一句： 這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結構性矛盾。 每一次技術抽象躍遷，都會發生同樣的事情： - 一部分技能消失 - 一部分技能下沉 - 一部分人轉型 - 一小撮人繼續守著底層 AI Agent 這波不是例外，只是規模更大、速度更快、衝擊更直接，僅此而已。 真正危險的其實也不是技能退化，而是站在浪潮之巔我們的認知： 我們誤以為不需要新的分工，不需要新的訓練，也不需要新的角色設計。 當年高階語言贏了，並非因為它沒問題，相反問題很多， 但我們最終接受了： - 底層要有人守 - 上層可以讓更多人參與 - 教育、組織和工具都要一起改變 AI Agent 也是同樣的命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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