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享新小說《浪浪山小妖怪》,劇情梗概 📚 內容簡介 書名: 《浪浪山小妖怪:當螻蟻仰望神明》 類型: 古典神話/ 黑色幽默/ 寫實悲劇/ 異類修仙核心概要: 西遊記的背景板,小人物的斷腸史。 “孫大聖的一棒子,敲碎了五百年的妖魔,也敲碎了三個小妖做了一輩子的夢。” 【故事簡介】 在浪浪山的最底層,住著三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「耗材」: 一隻自以為是天蓬元帥轉世、其實只會刷鍋的**野豬精「朱大腸」**; 一隻撿到半根燒火棍就敢自稱齊天大聖、活在幻想裡的**瘋癲老猿**; 一隻就算舌頭打結也想去西天做書童、天真到近乎愚蠢的**青蛙精「小呱」**。 日子本該是日復一日的巡山、挨打、等著被大王吃掉。直到有一天,一本被洪水沖來的殘破話本《西遊傳》,成了他們眼中的「天書」。 他們誤以為,只要模仿書裡的唐僧師徒,一路向西,就能擺脫妖籍,修成正果。 於是,一個荒誕的「山寨取經團」成立了。他們拿著生鏽的鋤頭當釘耙,頂著荷葉當龍角,在弱肉強食的妖界江湖里,上演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「西遊記」。 從浪浪山到平頂山,他們以為自己是奔赴光明的朝聖者。 殊不知,在那張巨大的神魔棋盤上,他們是連棋子都算不上的灰塵。 當他們終於站在了真正的齊天大聖面前,等待他們的不是“得道昇仙”,而是一場毫無懸念的、被視若無睹的毀滅。 【閱讀看點】 極度的真實感: 剝開神話的光環,展現妖界底層的生存邏輯。這不是神仙打架,這是「職場牛馬」的求生實錄。 笑中帶淚的諷刺: 看著他們笨拙地模仿英雄,你會笑出聲;看著他們為了一個虛假的眼神而赴死,你會哭出聲。 顛覆的視角: 在孫悟空的火眼金睛裡,眾生真的平等嗎?當那根金箍棒落下時,你是否會第一次為了那個沒有名字的「路人甲」而感到心碎? 大師級的筆觸: 融合蒲松齡的世情諷刺、小泉八雲的淒美怪談、田中貢太郎的冷酷敘事與上田秋成的宿命氛圍,帶你進入一段令人窒息的“暗黑西遊”之旅。 “那個齊天大聖,從未低頭看過我們。但那一刻,為了那一鋤頭,我就是我自己的英雄。” ——獻給所有在平凡中掙扎、在幻滅中尋找意義的「小妖怪」們。
浪浪山小妖怪傳(1): 我,浪浪山無名小妖怪-野豬精 人類總覺得,我們做妖怪的,每天的日子就是大塊吃肉、大碗喝酒,興致來了就去村裡抓個書生或小姐打打牙祭。 要是真這麼快活,我也就不會在大半夜對著月亮,磨我這半截發黃的獠牙了。 我叫朱大腸——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,覺得聽著富貴,油水足。但在浪浪山,沒人喊我的名字。上面的大王叫我“小的”,管事的熊教頭叫我“那頭豬”,至於跟我同一層的妖怪,大多叫我“餵”。 我是一隻野豬精。 說「精」其實都有點抬舉我了。依照人類修仙界的說法,我頂多算個「未開化的大畜生」。我這一身黑毛又硬又臭,還要定期在松樹皮上蹭,不然長蝨子。我的法力約等於無,大概就能變個身,把肚子上的肥肉收一收,看起來像個滿臉橫肉的黑胖漢子。但這招若是維持久了,就容易餓,一餓就會現原形,哼哼唧唧地拱土找樹根吃。 浪浪山是個窮地方。大王是一隻成了精的白狼,脾氣暴躁,動不動就要吃妖。為了不被大王當成點心,我們這些底層小妖,必須表現出我們是有「大用處」的。 什麼叫有大用處? 如果你是老虎精、豹子精,那叫先鋒,負責衝鋒陷陣,那是編制內的。 如果你是狐狸精、蛇精,那叫軍師或夫人,負責出謀劃策或暖床,那是核心層的。 而我,還有那個長了一身癩子、總喜歡把舌頭彈出來的青蛙精“小呱”,以及那個整天拿著根破棍子比劃的猿猴精“老猿”,我們屬於第三類——**耗材**。 我們的工作內容主要有三項:巡山、刷鍋、為大王造勢。 「造勢」你們懂嗎?就是大王出門的時候,我們跟在屁股後面舉旗子,還得有節奏地喊:「大王神威!大王神威!」喊得不夠響,回來就要挨熊教頭的鞭子;喊得太響,大王嫌吵,順手就抓一個塞嘴裡嚼了。 這活兒,太難了。 此刻,浪浪山的洞穴深處,濕氣順著岩壁往下淌,混合著幾百隻妖怪的體臭,那味道能把凡人熏死三個來回。我正縮在角落裡,用一塊破布擦拭大王明天要使用的酒缸。 「大腸哥,」青蛙精小呱蹲在旁邊,腮幫子一鼓一鼓的,眼神有些呆滯,“你說,山外面真有不想吃人的妖怪嗎?” 「有個屁。」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,“妖不吃人,就像狗不吃屎,那是違背天性的。” 「可是……」小呱伸出長舌頭,捲了一隻路過的蒼蠅吞進肚子,含糊不清地說,「老猿說,這世上有個去西天取經的和尚,他身邊就有三個徒弟,都不吃人。尤其是那個二徒弟,長得跟你一模弟一樣。」 我擦酒缸的手停了一下。 那隻神神叨叨的老猿猴此時正倒掛在鐘乳石上,懷裡抱著那根燒火棍,聽見我們說話,翻了個身跳下來,眼裡閃著一種讓我害怕的光。 「那叫天蓬元帥!那是豬八戒!」老猿壓低了聲音,像是怕被熊教頭聽見,「人家雖然也是豬,但人家是有編制的!人家那是給佛祖辦事!聽說他以前在天上掌管八萬水軍,吃的都是蟠桃仙酒,哪像咱們,哪像咱樹啃。」 我的心臟猛地跳了兩下。 豬八戒。 這個名字我聽過。每次到山腳下的人類茶館偷聽評書,說書先生都會提到他。每當說到那個長嘴大耳的豬妖舉起九齒釘耙,把攔路的妖怪築個九個窟窿時,我就覺得渾身的豬血都在沸騰。 同樣是豬,憑什麼他能護送聖僧到西天,受萬人敬仰? 同樣是豬,憑什麼我就得在這裡給一隻狼王刷酒缸,還得擔心明天會不會變成下酒菜? 我低頭看了看水缸裡的倒影。水面上浮現出一張醜陋的豬臉,兩隻招風耳耷拉著,嘴角還掛著剛才偷吃剩下的野菜渣。 「別做夢了。」我重新拿起抹布,狠狠地擦著缸沿,像是要擦掉那個倒影,“人家那是神仙貶下來的,咱們是土裡鑽出來的。命不一樣。” 「命是可以改的!」老猿突然激動起來,抓耳撓腮地湊過來,「我聽說,那唐僧師徒馬上就要路過附近的平頂山了。若是咱們能混進去……” 「混進去吃唐僧肉?」小呱嚇得哆嗦了一下,「大王說,吃了唐僧肉能長生不老,但咱們這種小妖,別說吃肉,恐怕連口湯都喝不上,就被孫悟空一棒子打成肉泥了。」 「誰說要吃肉了!」老猿瞪著眼,「我是說,咱們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去給他們當徒弟?或者,當個挑擔子的也行啊!只要跟著那猴王,總比在這個破山頭爛死強吧?” 當徒弟? 我愣住了。我想像了一下,我穿著那身氣派的直裰,扛著釘耙(哪怕是把鋤頭也行),跟在那個傳說中的齊天大聖身後,走在陽光大道上。那時候,我不叫“餵”,也不叫“那頭豬”,我叫“悟能的師弟”,或者“取經隨行人員”。 哪怕只是幫豬祖宗提個鞋呢。 “哎喲!” 一聲鞭響把我從幻想中抽回了現實。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。 熊教頭那巨大的黑影籠罩了我們。他滿嘴腥臭,手裡拎著一條帶刺的藤鞭,眼珠子瞪得像銅鈴。 「三隻廢物!在這嘀咕什麼呢!」熊教頭吼道,震得洞頂的灰塵簌簌往下掉,「大王的酒缸擦完了嗎?明天大王要請金角大王的干兒子喝酒,要是有一點灰塵,我就把你們三個剁碎了做成肉丸子!」 「擦……擦完了!馬上就好!」我趕緊低下頭,卑微地應承著,手裡的抹布舞得飛快。 小呱嚇得縮成一團,老猿也趕緊把那根燒火棍藏到了身後。 熊教頭冷哼一聲,罵罵咧咧地走了。 我摸了摸背上滲血的鞭痕,又看了看水缸裡那個卑微的豬頭。 在這陰暗潮濕的浪浪山,我們連做夢的資格都要看教頭的臉色。但不知道為什麼,老猿剛才那句話像一顆種子,掉進了我滿是淤泥的心裡。 命是可以改的。 我抬頭看向洞口那巴掌大的一塊天空。今晚的月亮真圓啊,圓得像那個傳說中的紫金缽盂。 “老猿,”我聲音很輕,像是怕驚動了塵埃,“那唐僧師徒,真的會路過平頂山嗎?” 老猿在黑暗中咧嘴笑了,露出一口黃牙:“千真萬確。我也想去看看那隻猴子,是不是真像傳說中那樣,能把天都捅個窟窿。” 我沒再說話,只是更用力地擦著酒缸。 我想,我也想去看看。看看那頭豬,那頭活出了人樣的豬。
浪浪山小妖怪傳(2): 大王叫我來巡山 天還沒亮,我就被熊教頭一腳踹醒了。 「起來!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!今天的太陽要是曬到大王的屁股,我就剝了你們的皮做坐墊!”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來,擦掉嘴角的口水。旁邊的青蛙精小呱還在夢囈,舌頭黏在乾草堆上,扯了半天「崩」的一聲才縮回去,痛得他眼淚直流。 今天的任務是巡山。 對我們這種底層小妖來說,巡山是件苦差事。我們要去浪浪山的南面,那裡靠近人類的官道。雖然偶爾能撿到人類丟棄的乾糧,但更多時候,那是獵戶設套、道士練手的地方。上一批負責南面巡山的黃鼠狼兄弟,據說皮已經被掛在城裡的藥鋪門口了。 熊教頭丟給我一塊破木牌,上面歪歪扭扭刻著個「巡」字,這就是令箭。 「記住了!」熊教頭噴著唾沫星子,「主要看兩件事:第一,有沒有別的山頭的妖怪來搶地盤;第二,有沒有細皮嫩肉的和尚路過。大王最近饞這口。” 我們三個點頭如搗蒜,領了傢伙事兒──我扛著那把生鏽的鋤頭(對外宣稱是釘耙),老猿拿著他的燒火棍,小呱……小呱背著一口行軍鍋。萬一抓到和尚,大王要吃熱乎的。 出了洞口,冷風一吹,我那點豬腦子稍微清醒了些。 山林裡靜得可怕,只有枯葉被踩碎的喀嚓聲。老猿走在最前面,昂首挺胸,那根燒火棍舞得呼呼作響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路先鋒官。 “大王叫我來巡山哪——”老猿突然扯著公鴨嗓子唱了起來,“抓個和尚做晚餐哪——” 「你小點聲!」我趕緊上去摀他的嘴,“這詞兒太晦氣了!上次那隻烏鴉精就是唱這個,結果引來了一個路過的劍客,一劍就給串成了烤鳥。” 老猿一把推開我,眼裡閃爍著狂熱的光:“怕什麼!咱們現在是在演練!朱大腸,你得支棱起來。咱們現在不是浪浪山的嘍囉,咱們是……是去西天取經的預備隊!” “預備個屁。”我翻了個白眼,肚子適時地叫了一聲,“我只想撿個紅薯吃。聽說人類種的紅薯,又甜又面。” 小呱跟在最後面,背著那口大黑鍋,累得直喘氣:“大……大腸哥,前面好像有東西。” 小呱雖然膽小,但眼神極佳。順著他指的方向,我看見前面的草叢裡有一抹不自然的亮色。 我們三個立刻趴下,匍匐前進。這動作我們練得最熟,畢竟逃命和躲藏是必修課。 靠近了一看,不是獵人,也不是道士,而是一棵大樹下掛著的一張畫影圖形,旁邊還扔著幾個被啃食的果核。 老猿像看見了親爹一樣衝過去,一把扯下那張紙。 「是通緝令!」老猿激動得渾身顫抖,“是人類官府發的通緝令!”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。那紙上畫著四個人……不,三個怪物和一個和尚。 畫工很粗糙,但特徵很明顯:一個雷公嘴的猴子,一個長嘴大耳的豬,一個挑擔子的鬍子大漢,騎著白馬的和尚。 「看見沒!看見沒!」老猿指著畫上的猴子,手指都在哆嗦,“這是齊天大聖!這是真的!他們真的存在!” 他又指著畫上那頭豬,狠狠地捅了捅我的腰眼:“大腸,你看這鼻子,這耳朵,跟你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!我就說你是天蓬元帥轉世,你還不信!” 我盯著畫上那頭豬。畫裡的他扛著九齒釘耙,威風凜凜(雖然肚子也很大),眼神裡透著一股狠勁兒。再看看我自己,手裡拿著把鋤頭,衣服上全是補丁,因為常年不洗澡,身上還散發著一股酸腐味。 「這懸賞……」小呱念著上面的字,「抓獲妖僧者,賞銀……五百兩?」 「那是給人類看的。」老猿不屑地把通緝令塞進懷裡,視若珍寶,“對咱們妖怪來說,這叫指路明燈。這說明什麼?說明他們離這裡不遠了!官府都開始緊張了!” 就在這時,草叢裡突然傳來「喀噠」一聲輕響。 身為一個常年在死亡線上掙扎的小妖,我的耳朵比腦中反應快。那是捕獸夾機關彈起的聲音。 “跑!” 我大吼一聲,拉起還在做夢的老猿,一腳踢在小呱的屁股上。 “咻——” 一支利箭擦著我的頭皮飛過去,釘在剛才老猿站的樹上,箭尾還在嗡嗡顫抖。 緊接著,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人類的吆喝聲:“在那邊!三隻妖怪!那隻豬最肥,皮能賣好價錢!” 我顧不上什麼天蓬元帥的威風了,四條腿著地,現出了半個原形,像個巨大的黑肉球一樣往密林深處滾去。 「別丟下我啊!」小呱背著鍋跑不快,嚇得哇哇大叫。 老猿雖然瘦,但跑得最快,他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喊:“這是試煉!這是九九八十一難的第一難!頂住啊兄弟們!” “頂你大爺!”我邊跑邊罵,“老子只是來巡山的!不想死在這一關!” 我們在荊棘叢裡狂奔了三里地,直到聽不見獵狗的叫聲,才癱軟在一個爛泥坑裡。 我大口喘著氣,感覺肺都要炸了。身上被荊棘劃了十幾道口子,血混著泥水往下流。 小呱背上的鍋子都跑丟了,正趴在地上乾嘔。 老猿卻靠在樹幹上,懷裡依然死死護著那張皺巴巴的通緝令。他滿臉是血,那是剛才被樹枝刮的,但他卻在笑,笑得詭異又開心。 「是真的……」他喃喃自語,彷彿剛才差點被射死的事完全沒發生,“他們就在附近……那個精彩的世界,就在山外面。” 我看了一眼這個瘋子,又看了看自己滿身的泥巴。 那張通緝令的一角露在他懷外面,畫上的豬八戒似乎正透過紙背,嘲弄地看著我這隻狼狽的野豬精。 這就是巡山。 這就是我們的命。 但不知為何,聽著老猿那瘋癲的笑聲,摸著還在狂跳的心臟,我竟然覺得,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……活得像個樣子。 至少今天,我們是為了那個“夢”,而不是為了大王的午餐在奔跑。 「大腸,」老猿突然轉過頭,獨眼裡閃著幽光,“明天,咱們去偷大王的酒。為了慶祝……咱們取經小隊,正式成立。” 我看著他,鬼使神差點了點頭。 “行。但得給我留個豬蹄。”
浪浪山小妖怪傳(3): 遇見青蛙精 雨下大了。 我們三個像落湯雞一樣縮在一處廢棄的獾洞裡躲雨。剛才那場逃亡耗盡了體力,老猿抱著那張通緝令睡死過去,呼嚕打得震天響。 我睡不著。傷口在發癢,那是長肉的徵兆,也是身為低等妖怪的悲哀──皮糙肉厚,想死都難。 旁邊傳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。是小呱。 這隻青蛙精正對著洞口的水窪,一遍又一遍地清洗他那條長舌頭。他的背上全是膿包,在這陰慘慘的閃電光下,顯得格外滲人。 “行了,別嚎了。”我踹了他一腳,“那口鍋丟了就丟了,大不了明天我去人類村子再偷一口。” “不是鍋子……”小呱抬起頭,那雙碩大的眼泡裡滿是淚水,“大腸哥,我是不是個廢物?跑得慢,力氣小,除了吃蒼蠅什麼都不會。” 看著他這副慫樣,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見他的情形。 那也是一個雨夜,大約是三年前。 那時我剛化形不久,還不是現在這個油膩的“朱大腸”,而是一頭只有蠻力的野豬。我在山腳下的一座破敗書院旁覓食,想拱點地瓜吃。 就在那書院的斷牆下,我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音。 「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……呱……窈窕淑女,君子好……呱……好逑。」 我以為是什麼成了精的書生,湊過去一看,卻看見一隻巴掌大的青蛙,正蹲在一本被雨水泡爛的書頁上,像模像樣地搖晃著腦袋。 他旁邊蹲著一條蓄勢待發的赤鏈蛇。那蛇吐著信子,顯然把這隻滿口「之乎者也」的青蛙當成了晚餐。但這青蛙竟然讀得入迷,完全沒察覺到死神就在身後了。 或許是因為那畫面太荒誕──一隻青蛙不抓蟲子卻在讀書;又或許是我當時吃飽了撐的,我衝過去一鼻子拱飛了那條蛇。 青蛙嚇得癱倒在泥水里,那本爛書也碎成了紙漿。 「你……呱……你是何方妖孽?」他哆哆嗦嗦問,還試圖擺出一副文人的架子。 「我是你豬爺爺。」我當時是這麼回的。 後來熟了才知道,他叫小呱。他原本也不是浪浪山的妖,而是那座書院裡一個老秀才硯台邊的「墨寵」。老秀才每天讀書,他也跟著聽,聽太多了,竟然開了靈智。 他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:“我也想做個人,穿長衫,讀聖賢書。” 但老秀才死後,書院荒廢,他被人類的小孩抓住,差點用草繩穿了腿烤來吃。他拼死逃進浪浪山,卻發現這裡比人類世界更殘酷──這裡只認牙齒和利爪,不認什麼孔孟之道。 「大腸哥,」現實中的小呱打斷了我的回憶,他從嘴裡吐出一顆亮晶晶的小石頭,遞到我面前,“這個……給你。” 我愣了一下:“這是啥?你腎結石?” 「這是……螢石。」小呱不好意思地撓撓那癩蛤蟆頭,「剛才逃跑的時候,我在那個獵人的陷阱邊上可見的。我知道咱們洞里黑,你晚上磨牙總是磕到嘴……有了這個,就有光了。」 我看著那顆散發著微弱綠光的石頭,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。 剛才那種生死關頭,這傻青蛙竟然還順手撿了個這玩意兒,就為了讓我磨牙看得見? “你是不是傻?”我罵道,一把抓過石頭,“這玩意兒能換兩個燒餅呢!” 小呱咧嘴笑了,露出一排細碎的小牙:“老猿說,咱們要去西天。路上肯定很黑,有光總是好的。” 我握著那顆冰涼的石頭,藉著微光,看著小呱那張醜陋卻乾淨的臉。 我想起老猿說過的話:妖生來低賤,但心可以高貴。 這隻青蛙,雖然弱得連一隻野雞都能欺負他,雖然背上長滿了讓人噁心的癩子,但他的肚子裡裝的不是滿腹壞水,而是那個老秀才教給他的半桶水詩書,和一點點不合時宜的善良。 在浪浪山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,他的善良簡直就是一種自殺行為。 但也正是因為這點傻氣,他才是那個能聽到「唐僧取經」故事後,第一時間相信並為之落淚的妖怪。 「睡吧。」我把螢石塞進懷裡,緊貼著胸口,感覺那裡暖烘烘的,“明天還得偷酒呢。你要是再掉鍊子,我就把你舌頭打個結。” 「大腸哥,」小呱閉上眼睛前又嘟囔了一句,“你說,唐僧的那個二徒弟豬八戒,他識字嗎?” “廢話,人家是天蓬元帥,肯定博覽群書。” 「真好啊……我也想識字。等咱們到了西天,見到了佛祖,我就求佛祖把我變成一個書童,每天不用巡山,只要磨墨就行……” 小呱的聲音越來越小,終於發出了輕微的鼾聲。 我看著洞外漆黑的夜雨。 遇見這隻青蛙,算我倒楣。多了個累贅。 但若是沒遇見他,我大概到現在還只是一頭只會拱泥巴的野豬,永遠不知道山的那邊,還有一種東西叫做「理想」。 那晚的雨下了一整夜,懷裡的螢石亮了一整夜。 那是浪浪山最漫長、最溫暖的一個雨夜。
浪浪山小妖怪傳(4): 遇見猿猴精 浪浪山的西面,有一條終年散發著硫磺臭味的地縫。地縫上面常年滴水,那是山頂大王洗澡剩下的髒水流下來的地方。 但老猿管這裡叫「水簾洞」。 雨停後的第二天清晨,我和小呱被老猿神神秘秘地拉到了這裡。 “看好了!” 老猿大喝一聲,身上的跳蚤被震得亂飛。他猛地跳上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,將那根燒了一半的黑色木棍——也就是他口中的「如意金箍棒」——往地上一杵。 “俺老孫來也!” 他翻了個跟頭,雖然落地時踉蹌了一下,差點栽進髒水溝裡,但那架勢,那眼神,那一瞬間的凌厲,竟然真的讓我產生了一絲錯覺。 老猿是一隻老獼猴。他的毛髮已經乾枯分岔,像是深秋荒原上的枯草。他的左眼有一道深深的疤痕,據說是當年想去花果山尋親,結果被把守山門的大猴子一爪子撓下來的。 “滾!哪裡來的野種,也配姓孫?” 這是他這輩子聽到的關於「家鄉」的最後一句話。 從那以後,他就瘋了。或者說,他悟了。 他流浪到了浪浪山,憑著那一手從戲班子裡偷學來的把式,勉強沒被餓死。大家都在背後叫他“瘋猴子”,只有我和小呱,願意聽他講那些天花亂墜的故事。 “大腸,小呱,你們知道為什麼我要帶你們去西天嗎?” 老猿收了架勢,蹲在石頭上,用那根棍子搔著背部的癢癢。此刻的他,又變回了那隻猥瑣的老猴子。 「因為那裡飯管飽?」小呱試探著問。 “俗!俗不可耐!”老猿啐了一口,“是因為那裡有'正果'。” 他從腰間那條不知從哪裡撿來的、像極了虎皮裙的破爛圍裙裡,掏出了半個乾癟的桃子。他不捨得吃,只是放在鼻尖貪婪地嗅著。 「五百年前,我太爺爺的太爺爺,曾經遠遠地看過那位大聖一眼。」老猿的聲音變得低沉,充滿了夢幻般的色彩,「那時候,大聖穿著鎖子黃金甲,腳踏步雲履,站在雲端,就像…就像太陽一樣刺眼。」 老猿突然死死盯著我,那隻獨眼裡燃燒著一種讓我害怕的火焰。 “大腸,你看看我們。我們是什麼?” 「我們是……妖?」我不確定地回答。 「錯!我們是爛泥!」老猿歇斯底里地吼道,揮舞著燒火棍,「我們在大王眼裡是爛泥,在獵人眼裡是爛泥,在老天爺眼裡更是爛泥!我們活著的唯一意義,就是等著哪天爛泥在土裡,變成樹的肥料!」 他喘著氣,指著那個滴著髒水的「水簾洞」。 「但我不想做爛泥。我也想穿金甲,我也想踩祥雲。哪怕只有一天,哪怕只有一個時辰!我想讓這天下的神仙都看看,我也能把天捅個窟窿!” 那一刻,我突然明白了這個瘋子的悲哀。 他不是真的覺得自己能成為孫悟空。他只是太害怕了。他害怕自己直到死,都只是一隻名為「餵」的浪浪山雜兵。他模仿得越像,那個虛幻的影子就越能遮擋住現實的殘酷。 他的“金色箍棒”,其實是一根燒火棍,上面還帶著爐台的油煙味。 他的“虎皮裙”,其實是一塊發霉的兔皮拼接的。 他的“筋斗雲”,其實只是他逃命時比別的妖怪跑得稍微快一點的腳力。 但他演得太投入了,投入到連他自己都信了。 “老猿,”我看著他那張佈滿皺紋和傷疤的臉,心裡湧起一股酸楚,“那根棍子……真的是寶貝嗎?” 老猿愣了一下,隨即溫柔地撫摸著那根黑漆漆的木棍,像是撫摸情人的手。 「當然。這是我在人類鐵匠舖的廢墟裡撿到的。雖然它現在看著黑,但我知道,只要見了血,只要到了西天,它裡面的金光就會透出來。” 他把棍子遞給我,眼神灼灼:“大腸,等咱們到了平頂山,見到那位大聖爺。我就把這棍子呈給他看。他一定會認我這個同族的。說不定,他還會摸摸我的頭,叫我一聲……'孩兒'。” 說到「孩子」這兩個字時,老猿那乾枯的眼角,滑下了一滴渾濁的淚。 我沒敢告訴他,按照那張通緝令上的凶狠模樣,那位齊天大聖如果不順手一棒子把他打死,就算是他祖墳冒青煙了。 但我接過了那根燒火棍。沉甸甸的,帶著木炭的餘溫。 “行,”我說,“那是好寶貝。咱們帶著它。” 老猿笑了,笑得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。他翻身跳下石頭,又恢復了那種癲狂的自信。 「今晚!」他壓低聲音,指了指山頂大王的洞府,“為了慶祝咱們取經小隊即將出發,咱們去乾一票大的。” 「幹啥?」小呱嚇得縮了縮脖子。 「去偷大王的『百果釀』!」老猿咬著牙,眼裡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光芒,「那是給神仙喝的酒。喝了它,咱們就不再是凡妖了!咱們就是…準神仙!」 看著他那副瘋癲的模樣,我突然覺得,跟著這個瘋子去送死,或許也比留在浪浪山刷一輩子鍋還要強。 因為在這個陰暗潮濕、等級森嚴的妖界裡,只有這個瘋子,敢抬頭看天。 雖然他看到的“天”,只是大王洗澡水滴落的一條縫隙。 “走!”我把那根“金色箍棒”扔還給他,“今晚就動身。誰不喝誰是孫子。” 老猿接住棍子,在空中挽了個漂亮的棍花,背影在那一瞬間,竟然真的有了一絲「大聖」的落寞與孤傲。 只是那條發霉的兔皮裙,在風中顯得格外滑稽。
浪浪山小妖怪傳(5): 這個屁山,狗都不上 如果說浪浪山是個大茅坑,那大王的洞府就是茅坑上鑲著金邊的那塊板。 今晚,我們要去那個金邊拉屎。 按照老猿的計劃,今晚是大王宴請隔壁山頭「白蛇夫人」的日子,洞裡防守最鬆懈。守門的狼兵大概率會喝得爛醉,這就是我們偷酒的絕佳機會。 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汁。我們三個像做賊一樣(雖然本來就是賊),順著岩壁的陰影往上爬。 越往上走,空氣裡的味道越不一樣。底層的腐臭味沒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肉香和脂粉味。那是權力的味道,聞得我肚子裡饞蟲直打滾,心裡卻泛起一股酸水。 「噓——」老猿趴在前面,那根燒火棍插在腰間,嘟著紅屁股示意我們停下。 前方就是「聚義廳」的側窗。裡面燈火通明,喧鬧聲像潮水一樣湧出來。 我忍不住湊過去往裡面瞥了一眼。 這一眼,看得我眼睛充血。 那張平時我們擦得銼亮、稍微留個指印就要挨鞭子的巨大的石桌上,此刻擺滿了珍饈美味。有人類的心肝,有不知名的小獸,還有堆成山的瓜果。 大王正摟著那個妖豔的白蛇夫人,一隻爪子拿著金杯,另一隻爪子在那蛇妖的腰上游走。 “大王,”白蛇夫人嬌滴滴地笑著,聲音像鉤子一樣,“聽說您這浪浪山,最近招了不少精壯的小妖?” 「精壯個屁!」大王打了個酒嗝,那聲音震得窗櫺都在抖,「都是些沒用的廢物!特別是那個豬妖,吃得多乾得少,看著就心煩。要不是留著過冬當儲備糧,早把他剁了餵狗了。」 我的手死死扣住岩石,指甲都要崩斷了。 原來在他們眼裡,我連個勞動力都算不上,我是「過冬儲備糧」。 旁邊的小呱嚇得全身發抖,差點掉下去。老猿一把按住他,回頭看了我一眼。那隻獨眼裡沒有恐懼,只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冷笑,彷彿在說:聽見了吧?這就是你要效忠的大王。 “走。”老猿用口型說,“去酒窖。” 酒窖在後廳。看守的是一隻老狐狸,但這會兒因為前面在拼酒,老狐狸正躲在角落偷喝剩下的殘酒,睡得像死豬一樣。 我們三個溜進去,像是老鼠進了米缸。 那所謂的“百果釀”,就裝在一個紅泥封口的祭壇裡。老猿挑了一壇最小的,因為大的我們搬不動。 「快!」老猿催促著。 我扛起酒壇,那分量壓得我肩膀生疼,但心裡卻有一種報復的快感。這可是大王的寶貝,喝一口能抵擋我們十年。 撤退的時候出了點岔子。 小呱太緊張,舌頭不聽使喚地彈了一下,碰倒了一個空酒瓶。 “啪!” 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後廳爆炸。 那隻睡著的老狐狸猛地睜開眼,幽綠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我們。 “誰?!” 那一瞬間,我的血都涼了。 “跑!” 我大吼一聲,也不管什麼潛行不潛行了,抱著酒甕就往外衝。老猿揮起燒火棍,照著剛要爬起來的老狐狸頭上就是一下。 “邦!” 老狐狸被打蒙了,嗷的一聲慘叫。 「抓賊啊!有賊偷酒啊!」 整個浪浪山瞬間炸了鍋。火把像是無數條毒蛇一樣亮了起來,喊殺聲從四面八方湧來。 我們三個在亂石堆裡狂奔。荊棘劃破了臉,石頭磕破了腳,但我感覺不到痛。我只知道要跑,跑得越遠越好。 一直跑到後山的懸崖邊,前面是萬丈深淵,後面是追兵的火光。 「沒路了!」小呱哭喪著臉,癱坐在地上。 「有路!」老猿指著懸崖下方,那裡有一條奔騰的河流,「跳下去!順著水流,就能出山!」 那是死路,也是生路。 但在跳下去之前,老猿突然停住了。 “等等。” 他一把搶過我懷裡的酒壇,拍開泥封。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,那味道香得讓人想哭。 「這酒,咱們得喝。」老猿舉起祭壇,仰頭猛灌了一大口,酒液順著他的猴毛流下來,“不喝,到了陰曹地府也是個餓死鬼!” 他把聖壇遞給我。 我接過來,手在抖。後面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熊教頭的咆哮聲清晰可聞:“抓住那三個反骨仔!我要把他們抽筋扒皮!” 我看了一眼身後那座黑壓壓的浪浪山。 在那座山里,我刷了三年的鍋,巡了三年的山,挨了三年的打。我小心翼翼,卑躬屈膝,只想活著。 可活的結果,就是成為「儲備糧」。 去他媽的浪浪山。 我舉起酒壇,咕咚咕咚灌了幾口。那酒像火炭一樣滾進喉嚨,辣得我眼淚直流,但也燒得我熱血沸騰。 「大腸哥,也留一口給我……」小呱伸出舌頭。 我把聖壇遞給他,他舔了一口,嗆得直咳嗽,臉憋成了紫茄子。 「好喝嗎?」老猿狂笑著問,手裡緊緊握著那根燒火棍。 “辣……”小呱抹著眼淚,“像吞了塊燒紅的鐵。” 追兵到了。熊教頭帶著幾十號小妖,舉著火把將我們圍在懸崖邊。 「朱大腸!老猿!小呱!」熊教頭獰笑著,手裡的鞭子劈啪作響,“膽子肥了啊?敢偷大王的酒?滾過來受死!” 我看著那些曾經跟我一起吃糠咽菜、現在卻為了在大王面前表現而對我齜牙咧嘴的同僚們。 我突然覺得他們很可憐。 我抹了一把嘴邊的酒漬,打了個震天響的酒嗝。藉著酒勁,我衝著熊教頭,衝著那座壓了我三年的大山,吼出了我這輩子最想說的一句話: “去你大爺的!” 我把空酒壇狠狠摔碎在熊教頭腳下。 “這個屁山,狗都不上!” 說完,我一把拉住還在發愣的小呱,另一隻手拽住狂笑的老猿,閉上眼,縱身躍入了漆黑的深淵。 風在耳邊呼嘯,像是自由的歡呼。 再見了,浪浪山。 從今往後,老子是去西天取經的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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劇透。 浪浪山小妖怪(1): 我,浪浪山無名小妖怪-野豬精浪浪山小妖怪(2): 大王叫我來巡山浪浪山小妖浪(3): 遇見青蛙精浪浪山小妖怪(4): 遇上猿猴精浪山小妖怪(5): 這個屁山小妖怪(4): 遇上猿猴精浪山小妖怪(5): 這個屁山都怪猴精 第一階段:癡心妄想,山寨啟程(第6-10章) 浪浪山小妖怪(6): 撿到一本殘破的“天書” (三妖巡山撿到半本被人類遺棄的話本,得知了唐僧師徒的故事,心生嚮往。) 浪浪山小妖怪(7): 月下荒廟裡的結拜(模仿桃園結義,又模仿唐僧收徒。野豬精自認是八戒轉世,爭搶角色。) 浪浪山小妖怪(8): 偷了大王的酒,壯了鼠輩的膽(為了“取經”,他們決定逃離浪浪山。偷酒壯膽,第一次違背了大王的命令。) 浪浪山小妖怪(9): 別了,那個總是讓刷鍋的熊教頭(逃亡開始。臨走前對一直欺負他們的熊教頭搞了一次惡作劇,既痛快又後怕。) 浪浪山小妖怪(10): 原來山外不只有光,還有捕獸夾(初入江湖,現實狠狠打臉。沒遇到神仙,先差點被獵戶剝了皮。) 第二階段:江湖夜雨,鬼魅同行(第11-15章) 浪浪山小妖怪(11): 掛著人皮燈籠的客棧(誤入黑店或邪妖領地。他們發現外面的妖怪比浪浪山的大王更殘忍、更詭詐。) 浪浪山小妖怪(12): 青蛙精的舌頭打了個結(青蛙精試圖模仿說客去化緣,結果因為緊張和恐懼出醜,暗示實力的絕對差距。) 浪浪山小妖怪(13): 在這個世道,善良是要命的病(他們試圖像唐僧一樣行善,救了一隻小狐狸,結果反被小狐狸偷走了盤纏。) 浪浪山小妖怪(14): 聽說前方是平頂山蓮花洞(路遇逃難的小妖,聽說金角大王在招兵買馬對付「東土來的和尚」。三人以為機會來了。) 浪浪山小妖怪(15): 猿猴精撿到了一根冒牌金箍棒(猿猴精撿到一根燒火棍,自欺欺人地耍了起來。氣氛在這一章轉為壓抑的暴風雨前夕。) 第三階段:捲入漩渦,螻蟻如塵(第16-20章) 田中貢太郎提議加快節奏,切入《西遊記》正傳的時間線,視角從小妖角度看神仙打架的恐怖。 浪浪山小妖怪(16): 只要會喊「大王萬歲」就能入夥(混入平頂山。這裡的小妖成千上萬,他們瞬間淹沒在砲灰中,編號是「巡山九五二七」。) 浪浪山小妖怪(17): 那畫像上的人,怎麼有點眼熟(金角大王拿出唐僧師徒畫像。三人激動萬分,以為見到了偶像,卻不知那是催命符。) 浪浪山小妖怪(18):巡山令:帶紫金葫蘆去收天(他們沒資格拿寶物,只是跟在精細鬼、伶俐蟲後面的一群嘍囉,負責吶喊助威。) 浪浪山小妖怪(19): 孫行者叫你一聲,你敢答應嗎(親眼目睹精細鬼被騙。孫悟空的變化之術在他們眼中是不可理解的恐怖神蹟。) 浪浪山小妖怪(20): 猿猴精想去幫大聖擦鞋(猿猴精認出了孫悟空,天真地想去相認,結果被暴躁的孫悟空一腳踢開,生死未卜。) 第四階段:悲劇降臨,夢碎魂斷(第21-25章) 浪浪山小妖怪(21): 天塌地陷,神仙打架凡妖遭殃(孫悟空與金角大王正面開戰。移山倒海的法力餘波,對小妖來說就是末日浩劫。) 浪浪山小妖怪(22): 青蛙精,你為什麼不跳了(混亂中,為了撿回掉落的那個破爛「經書」包袱,青蛙精被巨石壓住,無聲死去。) 浪浪山小妖怪(23): 野豬精的九齒釘耙,其實是把生鏽的鐵鋤(眼看兄弟慘死,野豬精爆發了。他舉起生鏽的鋤頭,沖向那個高不可攀的“猴臉雷公”。) 浪浪山小妖怪(24): 那個齊天大聖,從未低頭看過我們(野豬精的衝鋒沒有任何意義。孫悟空甚至沒意識到他的存在,只是隨手一棒掃過。瞬間灰飛煙滅。) 浪浪山小妖怪(25): 山風吹過,世間再無浪浪山(大戰結束,唐僧師徒繼續西行。平頂山屍橫遍野。沒有人知道這三個小妖的名字,只有那本殘破的書頁,在風中嘩嘩作響。)